明清统治者往往认为这些小说会危及其统治,”淫词小说,人所乐观,实能败坏风俗,蛊惑人心。”
在明初、明末、清初到清中叶先后掀起了大规模的禁毁运动,是当时统治者为维护其政治统治而采取的文化监察策略。
禁毁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形:
1. 理学思想与禁毁小说
明清统治者往往把程朱理学作为其统治思想,为了强化儒学地位,统治者查禁以《剪灯新话》为代表的小说。
明正统七年,随着儒学正统地位的不断加强,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奏言一些经生儒士为了阅读《剪灯新话》、《剪灯余话》等小说甚至不惜放弃儒学,故禁书势在必行。
清顺治帝曾以”有益文业”为由鼓励书坊刊印理学书籍而禁刻淫词小说。
统治者还禁止《剪灯余话》的作者李昌祺死后入乡贤祠,这种处罚是从封建礼教立场对作者进行的严厉的身后残害。
可见,对《剪灯新话》诸书的禁毁正是统治者试图以理学思想整肃所谓的邪说异端,防止异端对经生儒士的误导而采取的措施。
2. 道德传统与禁毁小说
明清统治者禁毁小说的第二个原因是认为小说内容淫秽,有伤风化。
明中后期后,以三言二拍、《金瓶梅》、《玉娇梨》为代表的世情小说大量出现, 再现社会现实并描写一些背离传统礼教模式的两性关系,这无疑构成对封建秩序的重大挑战。
因此这些小说遭到统治者的禁毁。《金瓶梅》清初就遭到禁毁,其续书也被禁毁,如丁耀亢因其《续金瓶梅》”背谬妄语,颠倒失伦,大伤风化” 而下狱。
《红楼梦》与其续书《续红楼梦》、《后红楼梦》等也遭到禁毁,原因是小说表现男女情性:”淫书以《红楼梦》为最,盖描摹痴男女情性,其字面绝不露一淫字。
令人目想神游,而意为之移。所谓’大盗不操戈矛’也。”
3. 政治因素与禁毁小说
随着政治发展的需要,明清统治者认为”好勇斗狠”的小说如《水浒传》、《定鼎奇闻》等可以鼓动犯上作乱,动摇他们的统治地位。
因此这些小说的查禁与否直接关系政治局势的稳定与否。《水浒传》在明末就曾遭到查禁,因为统治者认为农民起义是效法《水浒传》而作乱。
乾隆帝把民风异化归结于阅读《水浒传》所致,”如愚民之惑于邪教、亲近匪人者,概由看此恶书所致。”
此后,统治者扩大了对这类书的查禁,如在编修《四库全书》过程中,军机处还查禁了一批反映明末时事的历史演义如《樵史演义》、《定鼎奇闻》等。
其中前者对洪武、永乐等明帝多有美溢之词而被禁毁,后者则因描绘李自成起义而被销毁。
可见,明清统治者禁毁《水浒传》之类小说是符合其抵御农民起义、维护政权稳定的政治需要的。
4. 民族意识与禁毁小说
清统治者还认为小说破坏了满人淳朴的风习,触犯了他们的民族尊严,这是他们查禁小说的又一原因。
清统治者认为满人风俗的破坏实为阅读汉族小说所致,同时,民间反清复明活动活跃,这些现实迫使清统治者必须维护满族贵族的尊严和利益,必须消除汉民族的民族情绪。
而禁毁触犯满族尊严的小说便是其重要的举措。一方面,清统治者查禁反映民族矛盾的小说,如《说岳全传》、《精忠传》等歌颂抗金名将岳飞。
而清人在入关以前自称”后金”,与金同源,且这些小说容易激发汉民族的民族意识,因此它们遭到了清政府的查禁。
如《说岳全传》被认为”内有指斥金人之语,且词内多涉荒诞”,《精忠传》被指责”多有未经敬避字样及指斥金人之语” 。
另一方面,清统治者还禁毁《退虏公案》、《镇海春秋》等反映辽东战事的小说。
如查禁《镇海春秋》是因为其认为将镇守辽东的明将毛文龙塑造成一位忠诚、勇敢的英雄人物,
“叙袁崇焕杀死毛文龙始末,乃辽东攻战之事 大抵荒唐悖谬之误,指斥字句处,不可殚述。应请销毁。”
由此可见,在古代禁毁小说中,真正属于淫书,今天仍被查禁的应属少数。而大多数作品,不乏古代文学遗产中的精华,在思想和艺术上有一定价值,值得我们来研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