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代是文人向往的时代,无论是南宋还是北宋,文人们都得到了极大的尊重。重文轻武自宋太祖始,所带来的弊端一览无余,但是对于那个时代文化尤其是文学的发展,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。
宋代的诗词风格多元,以辛弃疾等为代表的壮怀激烈,时时沉浸在“匹马戍梁州”的“铁马冰河入梦来”的“沙场秋点兵”的激情之中;而蒋捷、黄庭坚等人抒写的个人生活,多数都在“悲欢离合总无情”的情调中,“一任阶前、点滴到天明”。
但还是有很多的诗人,似乎脱离了时代的纠葛,纵情于乡野,将目光中的田园牧歌化为心灵的歌唱,字里行间流淌出独属于江南农田的低吟浅唱。
比如这句“绿遍山原白满川,子规声里雨如烟”。
古人笔下的田园,都有诗一般的境界。王孟诗派的“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”、“斜阳照墟落,穷巷牛羊归”无一不在叙说着世外桃源的呢喃。
而这两句出自宋代诗人笔下的诗句,也同样有着清丽的江南水乡独有的气息。
绿遍山原白满川,子规声里雨如烟。
乡村四月闲人少,才了蚕桑又插田。
这首诗就是宋代诗人翁卷的《乡村四月》。四月的江南水乡,早已经是“绿遍山原”,而稻田里的一汪清水,更是布满山川,此所谓“白满川”。春日里到处飞翔的子规鸟,鸣叫声阵阵,春雨如烟。
这样的诗句之下,诗人似乎脱离了那个时代。没有那个时代人们对兵荒马乱的恐惧,也没有那个时代人们对宋王朝沦丧的悲哀。他们所有的,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切:春天已然来了,绿意布满山头,稻田里的水汪洋一片,亮晶晶的,那都是生命力的色彩。子规鸟的叫声赋予了画面更多的生机,春雨如烟,柔柔的,酥酥的,所到之处,皆能触碰到轻盈的惬意。
四月是播种的季节,所以才会“闲人少”,刚刚结束了“蚕桑”,又开始忙着“插田”。农田的生活就是如此,或许显得单调,但是单调也意味着有规律,更意味着有盼头。一日一日的平淡生活,不也就是如此的有规律、有盼头么?至于外面的世界,我们不晓得究竟会走向何方,但是眼前的生活,眼前的惬意,我们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得到的。
超越时代的诗篇,最容易跨越时代而与我们的心相遇。千年以后,这首诗的美,依然可以打动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