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从小丘往西,大约才走了一百二十步,忽然听到了泠泠的水声,清脆入耳,犹如佩玉相鸣。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,仔细地再听,发现是从近处的一片竹林间传过来的。那是一片茂密的篁竹,竹子修长,青绿可爱,但清脆的泠泠水声,在竹林之外,更吸引大家的心思,于是决定开辟一条通路,穿过竹林去看下究竟。
南山伐木,永州伐竹。很快,我们穿过了竹林,眼前现出一个小石潭。还未走近,一股清凉清碧的气息就扑面而来,清爽透背,消除了大家身上的疲乏。走近石潭,又发现潭水清澈透明,水底由一整块的石头铺成,从中心向四周延伸,又向上舒展,坻、屿、嵁、岩,无不具备,真是神奇极了。再看四周,树木环绕,藤蔓披挂,青翠逼人;细风吹来,枝叶藤条,摇曳生姿。真是个消暑的好地方。
阳光正照在水里,水光粼粼的,石头上好像有影子,再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尾一尾的鱼儿,它们呆在水里,一动不动的,空空的样子,乍看之下,几乎发现不了。大家提议比一比眼力,数数有多少只鱼儿,一只两只三只,七只八只九只……正要数到一百,鱼儿们忽然一摆尾巴,四散而去,大家只好作罢;可隔了一小会儿,它们又窜到眼前了,依然一动不动的,好像对我们说,再来数一数吧!
大家都说累了,于是坐在石头上歇息,享受着这儿的安宁清净。我环顾四周,发现水流是从西南面进来的,那里石岸起起伏伏,怪石嶙峋,水道在其中蜿蜒蛇形,若隐若现,延伸得很远很深,似乎还藏着什么,但路难行,大家就打消了溯源而上的想法。于是听着水流声,看着阳光,沐浴着清凉,大家都不说话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觉得有些冷意了,阳光也不那么明媚了;四周的青竹翠树,开始交织出一片很大的阴影,风吹过,听到了叶子的沙沙声,还有我们的心跳声,寂静,寂静,这里除了我们这帮闲人,谁还会来呢!我忽然想起冬雪的时候,在寒江边上的情境,一股孤独的寒意,顿时透上心脾,直至脑海。我决定要回去了,这里虽然清净,但是过于逼人,呆得过久,怕会伤神。
回来后,我想了又想,觉得还是要写点文字记录一下小石潭,它跟钴鉧潭、小丘一样,都应该留在回忆里。哎,明天又去哪儿寻胜呢?吴武陵、龚古、弟弟宗玄再带上,今天一块游玩的崔氏小兄弟,名字倒不错,恕己、奉壹,也再带上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