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并蒂芙蓉》—唯一用成语作词牌名—B部28
遍查资料,以成语入词牌名者惟“并蒂芙蓉”。蒂,花或瓜果跟枝茎相连的部分;芙蓉,荷花别名。两朵荷花并生一蒂。比喻夫妻相亲相爱。也比喻两者可以相媲美。
“并蒂芙蓉”一词出自唐代杜甫《进艇》诗:
南京久客耕南亩,北望伤神坐北窗。
昼引老妻乘小艇,晴看稚子浴清江。
俱飞蛱蝶元相逐,并蒂芙蓉本自双。
茗饮蔗浆携所有,瓷罂无谢玉为缸。
窃以为,晁端礼之所以取名《并蒂芙蓉》,有两个原因:
一是取杜诗“俱飞蛱蝶元相逐,并蒂芙蓉本自双”之原意;
二是马屁文人之谀辞,以博得皇帝的欢心,作为自己晋升之阶。可以说《并蒂芙蓉》这个词牌名属晁端礼专有专用,但他为什么要用《并蒂芙蓉》作为词牌名进献诗词?这要从宋徽宗时期的政治风气说起。
徽宗在位期间,虽然自称太平盛世,却没有太多的政绩值得称颂。但他喜欢臣下进献甘露降、黄河清、玉圭出、嘉禾芝草同本生、瑞麦连野、野蚕成茧之类的等等所谓祥瑞。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。于是臣下便挖空心思,捏造种种祥符天瑞,以证明圣王出世,天下太平。许多编造,荒诞滑稽。据《挥麈后录》卷八记载:“道家者流,谓蟾蜍万岁,背生芝草,出为世之嘉祥。政和初,黄冠用事,符瑞翔集。李譓以待制守河南,有民以为献者。譓即以上进,祐陵(徽宗)大喜,布告天下,百官称贺于廷。……命以金盆储水养之。殿中浸渍数日,漆絮败溃,雁迹尽露。上怒黜譓为单州团练副使。”更多的时候,徽宗则直接参予这类谎言的编造,上下沆瀣一气,乐此不疲。大晟词人或以此为晋身之阶,或专业撰写颂词。他们的创作,成为北宋末世风的直接表现。他们殚精竭思,以词粉饰现实,获取君王之欢心,博取优厚之俸禄。
正是在这种背景下,最没骨气的“苏门六学士”的晁端礼“谀辞以进”。据《能改斋漫录》记载:1113年(宋徽宗政和癸已三年),艺术皇帝宋徽宗一生中最得意的政绩–大晟乐终于成立,“六贼”之一的蔡京推荐晁端礼,徽宗下诏,让晁端礼“潇洒走一回”。于是,晁端礼乘坐官方准备好的马车,昼夜兼程赶往临安(杭州)。晁端礼赶到都城时,正好皇宫内的莲花竞相开放,且并蒂者甚众。徽宗时玩艺术出身的,为了试一下晁端礼的深浅,命他以此为题赋词。晁端礼激动万分,自创词牌名《并蒂芙蓉》,呈词给徽宗,为双调九十八字,前后段各九句,五仄韵:
太液波澄。向鉴中照影。芙蓉同蒂。千柄绿荷深。并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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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争媚。天心眷临圣日。殿宇分明献嘉瑞。弄香嗅蕊。愿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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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、寿与南山齐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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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边屡回翠辇。拥群仙醉赏。凭栏凝思。萼绿揽飞琼。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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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上游戏。西风又看露下。更结双双新莲子。斗妆竞美。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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鸳鸯、向谁留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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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钦定词谱》注释说:“此调只此一词,无别首可校”。
当时传播最广的的谀颂词还有他的的《黄河清》、《寿星明》二曲,蔡绦夸张说:“时天下无问迩遐小大,虽伟男髫女,皆争气唱之。”(《铁围山丛谈》卷二),朝廷还将《黄河清》等曲词,赐予高丽,传唱海外。
晁端礼,熙宁六年(1072)擢进士第,为官仅10年,元丰末即被废罢。1100年(元符三年)徽宗即位时,晁端礼已经55岁,家居近20年。大约词人静极思动,一直在寻找机会重入仕途。直到68岁临终那一年,新燕乐修成,朝廷需要更多的粉饰太平、点缀现实的御用文人,1113年(政和三年)他才被荐入京,以撰写谀颂词献媚君王、权臣,得以授官大晟。他回答蔡京的问候说:“末尝不欲仕也,特以罪负斥伏,若将终身。不意倒屣扫门,乃在今日。”(李昭玘《晁次膺墓志铭》)充分流露出仕途求进的渴望。这一段经历很不光彩,李昭玘为其撰《墓志铭》,大约在其卒后不久,徽宗在位蔡京柄政的时候,故以其暮年得蔡京之荐、再度授官一事为荣,津津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