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：眉州人任达为余言：少时见人家畜数百鱼深池中，沿池砖甃（zhou4），四周皆屋舍，环遶（rao4）方丈间凡三十余年，日加长。一日天晴无雷，池中忽发大声如风雨，鱼皆踊起，羊角而上，不知所往。达云：「旧说不以神守，则为蛟龙所取，此殆是尔。」余以为蛟龙必因风雨，疑此鱼圈局三十余年，日有腾拔之念，精神不衰，久而自达，理自然尔。
甃：用砖砌。
遶：同绕。
羊角而上：羊角是盘旋弯弯的形状，即盘旋而上。
试译文：四川眉州有位叫任达的人对我说，年少的时候曾看见有户人家在一个深池塘里养了百余条鱼，鱼池沿着边缘用砖砌好，鱼池的四周都是房舍，房舍环绕在鱼池四周一共三十多年，日子一天天过去。一天天气晴朗，没有打雷，但听见鱼池中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刮风下雨的声音，池中的鱼都跃起来，像羊角一样盘旋而上，飞向空中，最终消失不见，没有人知道鱼去了哪里。任达说，以前有这样的说法，如果不能守住自己的神识，神识就会被蛟龙所夺取，这就是这样的情形吧。我却认为蛟龙出现必然会有风雨交加，而那天是晴天也并没有打雷，因此这种说法并不正确，我怀疑是因为鱼被困在鱼池里三十多年了，每天都有腾空而起的念想，这种精神日久不衰，时间久了愿望自然就达成了，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。
苏轼在这里描述了友人告诉他的一则异事，友人认为是因为鱼的神识被蛟龙所夺的原因，但苏轼提出了不同意见，认为是念念不忘的精神之力使然。但苏轼话语的背后更像是在说他自己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的坚持。